杂忆——烤鱼记

鱼是普通的鲅鱼块，卤肉店买的。一般买四五块，一块鱼有我嘴巴张开、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么大，在不锈钢托盘里，腻着一层红油。

那时我还有钱，下班回家，半小时的路要走1小时多——需要顺手买好晚饭和第二天的早午饭。叮铃当啷，小自行车经常挂着东西：青菜萝卜白豆腐、土豆洋葱小苹果、盐酱醋、鸡蛋、馒头烧饼、面条、菜包、面包、饼干、瓜子花生绿豆糕……轮换着买点儿，每天都得花个十几二十块钱在伙食费上。

当时家里没冰箱，啥都不能多买。尤其是夏天，肉只买半斤，摊主嫌少，看着人家那雪亮的大片刀，觉得心里发怯，毛毛的。有时邻居或同事说起夏天批发雪糕之类的话题，我都不敢搭腔。那次老李说，过年时买了3只肥鸡、一个猪屁股、几条鱼，没顾上做熟就回老家了，冰箱断电，半月后回，都臭了。听得我很羡慕，瞅人家，啧啧，这么多好东西坏掉，说的云淡风轻。

去烧腊卤肉店，零星买，哪怕俩鸡翅中、或四块鲅鱼、一个小鸡腿，甚至2寸长的粗火腿肠人家也不嫌挑剔，可以多光顾。

冬天冷，家里没暖气，有时烧煤球炉子，有时用个小电炉取暖。庄主做个铁丝网，架到上面，把买回的馒头和鲅鱼块搁上面，慢慢烤，眼瞅着那鱼冒出香气，烤到皮焦，夹一块，呼呼烫手，掰开，一瓣一瓣雪白的蒜瓣形鱼肉，鲅鱼那种憨憨的气质，一扫而光，似乎高级了许多。配着外皮脆黄焦香的烤馒头，煮点白菜豆腐，就是全家人一顿美好的晚饭。

喜欢吃那种烤鲅鱼块噢！屋外滴水成冰，寒风刺骨，一家人坐个小板凳，围一圈取暖，顺便盯着小炉子，瞅着油一滴一滴耷拉上去，电炉丝嘶嘶响，偶尔冒个电火花，怪吓人的。有时断了，得丢外面凉凉，再接住炉丝，瞅着很危险。可惜后来搬远，轻易走不到那家烧腊卤味店，电炉子搬家时也丢了，木炭烤架还没买，好久没法子吃烤鱼烤馒头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