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老家

转眼间离开老家三十年了。

三十年来，心心相念的老家，真是一年一个变化，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样子了。而我，也断断续续地有机会就跑回老家呆上几天。五一期间，因母亲生病住院，又赶回去小住了一周。

凭心而论，老家这些年变化很大！

房子越修越漂亮。两层楼、三层楼，家家户户的房子面积不小，装修也不断翻新，村子里已经基本见不到砖瓦房了。小别墅、小院子，看起来很养眼，也很小资，但大多数家里只住着老人和孩子，大部分房子空闲着，有的家里干脆“铁将军”把门，长年累月大门紧闭，房前屋后杂草丛生，只有过年那几天才有点生气。

马路越修越宽敞。村村通了水泥路，有的隔上两年还在拓宽，户户落实了水冲式厕所，村落干净整洁了许多。农村私家车子多了，年轻人出行方便了，特别是赶上春节，乡村的马路甚至比城里还堵。可是平常岁月，村子里一天难见到辆车子。由于私家车兴起，加上年轻人大多不在老家，前些年还活跃的“招手停”现在反而少了，留守老人和孩子出行更不方便。

农活儿越发轻松了。大多数田地“流转”了，要不成立了“合作社”，要不种植大户集中承包了，剩下一些边角田地，有的种了果树，有的干脆摞荒，没人愿意打理，也没有壮年劳力去操持。剩下的田地收成入不敷出，况且没有打工来得实在，很多坡地梯田整片荒废，杂草丛生，看着实在痛心。有门路的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剩下的守着孩子照看房子，日子反倒没有了前些年那般忙乱。

生态环境改善了。自留山林深叶茂，山间小路密不透风，再也没有“牧童短笛信口吹”，也难见“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景象，因为有了养牛场、养猪场、养鸡场……很少人愿意家养了，小孩子学习任务重，除了没完没了的作业，还有补习班，也没有时间放养。再说了，自从有了手机，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大河小溪落实了“河长制”，河塘水满，不是承包了，就是有人监管，也没有人下河摸鱼捉虾，孩子们早没了这份乐趣。

业余生活丰富了。太阳还老高呢，村头广场舞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七邻八村的留守媳妇们，早早收拾得花枝招展的跑去跳广场舞了。老人要不在家守着电视机，或者独自抱个“随声听”房前屋后转悠。孩子快快做完作业，赶紧抱着手机躲在一边拼命刷抖音、打游戏，一家大小各忙各的，邻里之间串门闲话的反而少了。

人情往来越发多了。七大姑、八大姨，婚丧嫁娶，满月周岁，升学盖房，生日相亲，都得操办“热闹一下”，亲戚朋友四乡八邻都得随礼，礼金可不比城里低。死人了也办得热热闹闹，吹吹打打，流水席吃得热火朝天，让人有些错觉是在办喜事。邻里老人见面，议论最多的是张家儿子今年在城里买了新房，李家姑娘开上了新车……。相互之间礼尚往来多了，人情味儿反而淡了。

走在村口我时常有些错觉，这还是时常魂牵梦绕的那个老家吗？

山，还是那座山；水，依然是那湾水。而今，老家如同进了城的姑娘，描了眉，抹了粉，反而越发生分了……曾经的“袅袅炊烟”，曾经的“鸡犬相闻”已然消失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