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开始掉落金黄,晚风渐渐变得清凉,你也许已经感受到,武汉今年的夏天正在悄悄褪色。
今天想请大家看几组画,有仪式感地和夏天告个别
图片来自武汉80后画家熬路。他用一组水彩写生和插画,记录下武汉夏天的样子:是捧着西瓜看电视,冰凉而惬意;是清粥就小菜,安心的日常;是白云下放空,无边际地幻想……
画面平实而温暖,像在翻阅一本家庭影集,这其中,有他,有我,也有你。
以下,是他的夏天。
武汉的菜市场,能买菜过早,能买栀子花白兰花,还能修鞋改衣服。
有几道菜,是武汉人夏日餐桌上必吃的。
毛豆:香干切丁加毛豆米爆炒,再就个馒头,配一碗早上磨的豆浆,可以吃得很舒服。
苋菜:炒出来的菜汤是玫红色的,可泡饭和下面条,菜梗可以加榨菜炒肉丝。
冬瓜:烹饪方式多样,比如切片加虾米煨汤,或切块划花刀加酱油红烧,鲜香味美。
关于西瓜的记忆其实就是关于夏天的记忆。小时候,街边卖的西瓜个头都很大,粉绿色的表皮,很像冬瓜的质感,特点是籽特别多,一口下去,光吐籽就要近半分钟。
可以先用兰花指把西瓜籽先抠下来,很花时间,只有在看《西游记》时才有耐心,从主题曲到正片这个时段可以把一块西瓜两面的籽抠完。
听声音是选瓜的技巧之一,抱起西瓜轻轻拍一下,声音清脆的是好瓜,发闷的是熟过头的。不过也有意外,比如《误入小雷音》里黄眉老佛吃的那个瓜。
小时候,长江二桥还没修好,坐轮渡是最方便的过江途径。
放暑假从二七路去武昌的大姨家,就要坐船。船票是一枚粉红色的圆形塑料币,正面是大桥的图案,反面写着“单程票”三个字。
船一般有两层,一层没有座位,基本上都是推着自行车的人们。二层有像电影院那样整齐排列着的座位,不过没什么人坐,全都在船的围栏边吹风看风景。
小时候吃莲蓬,最怕吃到莲子芯,非常苦,苦到能把先入口的所有清甜味都掩盖掉。爹爹每次都让我把莲子芯挑出来,扔到他茶杯里,说是清火的好东西。
空心莲子叫作“虾子”,可以拿来玩。有的人不喜欢吃莲蓬,就爱玩“虾子”,买莲蓬时,告诉老板要“虾子”多的。
我喜欢躺在竹床上看《西游记》把吃剩的莲子壳套在指尖,让穿着鞋的手指在竹床上行走,像孙悟空那样飞。
○看到莲蓬,就想起小人书《重造哪吒身》太乙真人重塑哪吒金身的几个片段,他用莲蓬做头颅,用莲花、藕、荷叶做躯干和外衣,摆出的造型不仅美观还特别合理
当栀子花和白兰花摊出现在路边或菜市场时,基本上才可以宣告冬天结束。
栀子花因果实像古代的盛酒器皿“卮”而得名,所以给对方递一把栀子花时,会不小心呈现出敬酒的姿势。冬天吃完的黄桃罐头瓶是栀子花的绝配。
白兰花每年与栀子花同时出现在菜市场,老板们通常会用一根4厘米左右的细铁丝将两朵花的花蒂串在一起,弯折成一对售卖。
有次在湖边写生,刚下完阵雨,天空和湖面被冲洗了一遍,湖水如镜子般透亮、清晰,颜料盒里根本找不到符合这种纯度的蓝。
不同造型的云像在自由泳,排着队从我面前快速游过,只有用大号松鼠毛的笔湿画才能捉住它们。
碰到桥边一户人家养了鹌鹑和兔子。火车压过铁轨的声音很有规律,搭配上鹌鹑踱步和兔子吃草的声音,不仅不觉得吵,竟还有在音乐厅听交响乐的错觉。
爹爹有把蒲扇,上面用布打了几块补丁,每一块的颜色和款式都不同。30年前的夏天,我傍晚会跟着爹爹去火车站散步。
蒲扇是驱蚊用的,拍蚊的过程中,身体要放松,哼着小曲,眼睛不与蚊子对视,强调快准狠。蒲扇还有保健作用,爹爹习惯拿它往身上拍,发出朴实的闷声响,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稻草香。
火车站最后一趟绿皮火车准点驶过,带来一阵持续的凉风,乘凉的人们开始陆续往回走。爹爹朝我挥着蒲扇,赶我回去做暑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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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里的图片和文字,均来自熬路的新书《角落的人》,一本80%内容都和夏天有关的水彩散文集。看书的体验很神奇,脑子里一直有惊喜的声音在喊:“诶诶诶,这不是我家楼下吗?”
这种惊喜,除了亲切,还来自一种真实感的共鸣——这不是叠加层层滤镜、精心设置机位的武汉,而是实实在在,我们居家过生活的日常。
有人说,夏天是和环境最亲密的季节,一切感官刺激都被放大,我们从身体到心灵,都在经历一场盛大派对。现在,派对就要结束了。
你会以怎样的方式,想念她?
图文| 摘自熬路《角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