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墩子把皱巴巴的初中毕业证塞进裤兜时，第 N 次被快餐店老板拒之门外。

“我们要至少高中毕业的。” 

玻璃门在他身后关上，映出他洗得发白的 T 恤和磨破边的帆布鞋。这已经是他这个月找的第五份工作，之前在汽修店拧坏过扳手，在奶茶店打翻过高脚杯，在快递点弄丢过客户的文件，每一次碰壁都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要不还是回家种地吧，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疲惫。

陈墩子踢着路边的石子，心里发堵 —— 他见过父亲在田里弯腰插秧的样子，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那片土地。

他不想重复这样的生活，可手里的初中毕业证，像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原地。

就在他蹲在桥洞下啃干面包时，表哥骑着电动车路过。表哥刚从酒店下班，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菜香味，胸前的工牌闪着光。“又没找到活？” 表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跟我去后厨看看？我们那儿缺个打荷的。”

陈墩子跟着表哥进了后厨，蒸腾的热气裹着菜香扑面而来。表哥正在灶台前忙碌，铁锅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灵活，火苗 “呼” 地窜起来，把菜炒得滋滋作响。“试试？” 表哥把一把小锅铲塞到他手里，“这活虽然累，但只要肯学，就能有长进。”

看着表哥手机里西安新东方烹饪技工学校的视频，陈墩子愣住了。干净整洁的教室，排列整齐的厨具，学生们穿着统一的厨师服认真练习，老师在一旁耐心指导。这和他印象中油腻杂乱的后厨完全不同，更像一个能让人安心学习的地方。

“我们学校专业多着呢，” 表哥指着视频里的课程，“热菜、冷菜、面点，想学啥都有。毕业之后学校还包分配，好多同学都进了大酒店，比你到处打零工强多了。” 表哥给她看自己的工资条，上面的数字让陈墩子眼睛一亮。

第二天，陈墩子揣着自己打零工攒下的钱，找到了西安新东方。招生老师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笑着说：“一看就是能吃苦的孩子，学烹饪就需要这份踏实。” 实操课上，当他用搬重物练出的力气稳稳颠起锅时，老师赞许地说：“不错，有天赋。”

他把之前打工的经历都用到了学烹饪上。在汽修店练出的动手能力，让他对各种厨具上手很快；在奶茶店记住的各种口味偏好，让他对调味有了自己的想法。毕业时，他凭借一道融合了各地风味的 “江湖菜”，被一家知名连锁餐厅录用。

现在的陈墩子已经是餐厅里的骨干厨师，工资是以前打零工的好几倍。他给家里寄钱时，母亲总在电话里念叨：“还是学门手艺靠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找工作了。”

每次回学校，陈墩子都会给学弟们讲自己的故事：“初中毕业不可怕，怕的是找不到方向。只要选对了路，肯下功夫，一样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后厨的烟火气中，他挥舞着锅铲，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他知道，那些曾经碰壁的日子没有白费，它们都化作了他前进的动力，让他在烹饪这条路上越走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