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垫底的我，只能上中职了

   初三下学期的摸底考试，张阳把物理试卷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一道大题依然空白如纸。窗外的香樟树在烈日下耷拉着叶子，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中职招生简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327 分，全班倒数第五。”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这种成绩，普高肯定没希望，早做打算吧。” 办公室里飘来隔壁老师的训话声，张阳盯着自己鞋尖磨破的洞，想起父亲每天凌晨四点在早餐店揉面的背影 —— 他连高中都没读完，却总说 “读书才是唯一出路”。

深夜的出租屋里，油烟机的轰鸣声盖过父亲的怒吼：

“读中职？丢不丢人！我天天起早贪黑，就盼着你考大学！” 蒸腾的热气中，张阳看着父亲围裙上的面粉，突然喊出声：“我连函数都学不会，怎么考大学？” 案板上的面团被拳头砸得凹陷，月光从天窗斜切进来，在父亲颤抖的手背上投下一道阴影。

转机出现在暴雨倾盆的午后。张阳躲在早餐店后厨避雨，无意中刷到西安新东方烹饪技工学校的直播 —— 主厨正在演示蓑衣黄瓜的刀工，青脆的黄瓜在刀下变成连绵的波浪，弹幕里刷满 “大神”“想学”。

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招生电话，听筒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我们有中餐、西点、西餐专业，毕业后推荐就业，要不要来看看？”

周末，父亲阴着脸陪他来到学校。实训楼里，200 多个白帽子在操作台前翻锅，炒勺与铁锅的撞击声如同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张阳跟着老师走进中餐教室，握住泛着油光的铁锅时，掌心的汗突然止住了。当他按照老师指导，把土豆丝切得细如发丝，旁边的学生惊呼：“这刀工绝了！” 父亲站在玻璃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带子，眼神从质疑变成惊讶。

“我们的学生参加全国烹饪大赛拿过金奖。” 招生老师递来就业手册，

“合作企业有洲际、万豪，还有学生毕业后自己开店，月入十万。” 

张阳翻着册子，看到往届学生的翻糖作品和法式大餐照片，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用米饭捏出的 “小蛋糕”—— 原来有些热爱，早就藏在血脉里。

父亲离开时带走了招生简章，三天后扔在张阳床上：“学费我凑，要是学不好...” 话没说完，却塞来一个崭新的不锈钢炒勺。如今的张阳站在学校的热菜教室里，锅里的糖醋排骨正咕嘟冒泡，手机屏幕显示着 “xx 酒店实习通知”。他摸了摸炒勺柄上父亲刻的 “阳” 字，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油烟机的雾气，在案板上投下一片暖黄 —— 这是属于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