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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刑警,开枪欲击毙行凶歹徒,却误中了自己的未婚妻

这个是认证

老鄂谈情

2022-05-26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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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华奇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模糊的。

他用手摸摸脸,果然有泪。

这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老杜饭馆的一张桌子旁,刚才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饭馆很小。

门口有一对小情侣相对而坐,边吃饭边说笑着。

华奇敏感地擦掉脸上的泪水,不由有些懊恼,为自己最近的神经质和脆弱而羞愧。

这是中午时分,饭馆里却开着灯,因为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飘着细碎的雪花。

对面的初中还没有放学,大门紧闭,门口簇拥着许多人,街边停着许多车,都是接孩子的。

“不着急,还得一会儿。”老杜从后面走过来,提着茶壶给华奇的杯里添满茶。

华奇笑笑,脸莫名地红起来。

老杜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头发花白,精神还好。

他在这里开饭馆很久了,生意惨淡,初中生没有消费力,一放学基本都回家了。

所以老杜往往很清闲。

华奇经常中午来这里吃饭,有时和他乱七八糟地聊会儿天,两人慢慢地就熟络了。

“干你们这行,可真够忙的。”老杜把茶壶搁在桌上,在华奇的对面坐下来。

“可不是嘛,”华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基本上全年无休,没有上下班之分,随时待命。”

“她也挺忙的。”老杜回头望了一眼校门口。

“她是另一种忙,寒暑假没什么事,一开学就完全没自由了。”华奇也望向校门口,目光中带着一点痴迷和迫切,“她现在带着初三班,马上要中考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倒是自由,可是时间不固定,说不定几天几夜连家都回不上。我感觉我们两人好多年不见面了,我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是吗?”老杜笑了,“至少在我这里,你们经常见面的。”

那对小情侣嘻嘻笑了两声,往这边瞅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在笑话华奇。

“别取笑我了,”华奇的脸又红了,“不瞒你说,我们可能在你店里相处的时间算是最长的。没办法,我们住得远,来回一趟太费时间,回到家吃口饭,又该走了,所以就借用你这里说说话。实在抱歉,这么长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又不耽误我做生意。”老杜喝口茶,眼睛狡黠地眨了一下,“说实话,我反倒觉得,是我妨碍了你们。”

华奇的脸更红了,赶忙喝茶掩饰自己的窘态。

那对小情侣吃完了,结了账,搂腰搭肩地走出了饭馆。

华奇望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外面的雪下大了。

半晌,华奇吞吞吐吐地说:“老杜,你岁数大,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你说。”

“你说有灵魂存在吗?”

老杜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说:“这话我说没问题,你这身份和年纪,怕是不适宜说吧。”

“我经常会梦到死亡。”华奇喝口茶,咂咂嘴,“不是我死了,就是我家雅楠死了。我们死后都有灵魂。我死后,灵魂会陪着她;她死后,灵魂会陪着我。”

老杜的神色有些凄然,伸过手臂拍拍华奇的肩膀,说:“梦而已,别当真,可能是你紧张过度了吧。你们这种职业,不安全因素多,加上你们夫妻感情好,总怕面临生离死别。”

华奇说:“每次的梦又清晰又真实,像电视剧,前因后果都能自圆其说。我总怀疑这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不怕你笑话,我还偷偷地去算过卦呢。”

“啊?怎么说?”

“算卦先生说,我和我家雅楠八字相克,所以总是一生一死,建议我们早点离婚。”华奇无助地望着老杜,“你说这种说法可靠吗?我当然不想和雅楠离婚,但我又怕害了她。”

老杜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噗地喷在地上,咳嗽了几声,说:“小伙子,你可是一名人民警察啊,怎么能有这种封建思想?别信这些,都是迷信。你不应该去算卦,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对了,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好像是,”华奇点点头,又摇摇头,“又好像不是。我从没把那件事往自己身上联想。”

“是什么事?”

“这事和我没关系,可能还不是一件完全真实的事,我是听来的。”华奇说,“据说好多年前,有个警察小伙子和一个小学女老师谈恋爱。那个警察也像我一样,经常中午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门口接他女朋友。”

有天中午,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出了校门,忽然有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冲了过来,见人就砍。

孩子们吓得四散逃窜。逃不及的,就被砍伤了。

有个女老师冲过来抱住了歹徒,歹徒在她身上砍了好几刀,她仍是死死地抱住歹徒。

这时,她的警察男朋友赶了过来,可是人流杂乱汹涌,他靠近不了那个歹徒,他就拨出了枪。

当时他没多想就开了枪。第一枪打在了女老师的头上,第二枪才将歹徒击毙。

他跑过去一看,发现那个女老师就是他的女朋友。

“听说那事就发生在这所学校门口,但我没查到相关案底。”华奇的眼中闪着亮光,望着对面的校门口,“可巧我和我家雅楠就是这种情况,一个是刑警,一个是老师。”

老杜静静地听完,正要说话,华奇说:“放学了。”

老杜回头望向对面的校门口,电动门移开一个口子,像开闸放水似的,学生们欢快地涌了出来,向两边分流。

华奇莫名地紧张起来,喉结耸动了一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校门口,学生们由稠密变得稀疏,他终于看到了雅楠。

雅楠穿着白羽绒服,双手捅在兜子里和两个男生说着话。说了好一会儿,那两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走了,她才小跑着过来。

华奇又莫名地激动起来。

“我去炒菜了。”老杜站起来,“今天给你们加个菜,我请客。”

很快,三盘精致的菜肴摆在华奇和雅楠中间的桌面上。

这时有几个顾客走进来坐下,招呼老杜点菜,老杜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不营业。”

“怎么不营业?”一个顾客指指华奇和雅楠,“他们不是在吃吗?”

“他们,”老杜停顿了一下,“是我的家人。请行个方便。欢迎下次光临。”

那几个顾客悻悻地走了。

华奇和雅楠相互望望,又疑惑地望着老杜,只见老杜径直走出饭馆,从外面吃力地把栅栏门拉上了,并上了锁。

华奇问:“老杜你这是干嘛?”

老杜说:“今天这店里只有你们小两口,不会再来别人。”

雪下得更大了,地面上已铺了一层白。街上的车放慢了速度,打开了刮雨器。步行的人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对面的校园静穆在飘雪中,透着一种迷幻的色彩。

老杜站在学校对面的一条胡同里,默默地抽起一支烟,他花白的头发因为落了雪而全白了。他痴痴地望着学校的大门,想起了当年的事。

许多年前,那还是一所小学,校园里还没有楼房,街上几乎没什么机动车。孩子们都不用家长接送。所以当时学校门口都是孩子,没有大人,除了她,和那个持刀的歹徒。

借助身高的差距,老杜确信子弹射不中孩子,也射不中她。她个子矮,又因为正在抱着歹徒,身体又矮了一截。她的头紧紧地顶在歹徒的胸口上,满身是血。

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

不应该开枪的!他叹息一声,眼中滚出两颗浑浊的泪。

那时他们已定了婚,计划月底举行婚礼。

(文/鄂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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