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竞的纪念--柳河村头的柳

村头的柳树不象是柳树，长得没着没落的。

即便是春天一袭绿色，也似不修边幅的懒老头的长发，这一绺长那一绺短，仿佛明确地告诉你，我可不是烟雨江南的女子。

二月春风似剪刀，顽皮少年的手又剃了它一回，年年如此，树头的柳树，从来都不是阴柔的模样。

有柳必有河，村庄也就叫作柳河。河不宽也不长，山间小溪汇流而成。山势南北，河势也偏南北，溪流东下成河河也偏东入海。河口有闸，常有海水灌入，小环境里是小鱼小虾的天堂，味极鲜。小河与山峦之间也有湿地，有一小片藕田。

那时冬天冷，比现在冷多了，三九寒天小河上冻，冰能有好几公分厚。小孩在上面追逐打闹滑跑转铁环，大人们的耽心无奈恰似河边垂头丧气的柳。

这年二月二，龙抬头，春燕回归的似乎有点早。河上的冰面貌似坚固，远远看去其实已呈麻花状。柳枝也有了一丝的绿意，只是一冬的寒冷没有使它产生韧性，凉风拂过柳树僵硬的身体，告诉人们冬天已逝春天还在没有出站的月台。

顽皮少年里最老实的大白屁股出场了，俗气的外号是没文化的小伙伴给起的。他细高而瘦，缺少营养肤浅而白。他也不知咋想的，一起放学的玩伴们有说有闹，路过柳树时只见他抓住一根柳枝就向河面荡去……结果就是美好的记忆了，他砸破冰面落在河水里，猛一转身，以标准的狗刨式泳姿前进上岸，不叫不喊，又饥又寒仍从容。他盛年时做了国企的中层，我一点也没奇怪。

如果有一天，小伙伴们还能一个不落的相聚，这时该饮下一壶老酒吧，醉成当年村头的柳树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