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西风思老友

             孤灯西风思老友

        今年的农历新年总觉得心里有点郁闷，气不畅，打不起精神。事因龙蛇年交接之际突然走了二位老友，虽不是至亲，又不是几十年相交的邻里好友。毕竟结识了十多年，平时较为知己的好友。一位是九十五岁的席老，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我与他相识在苏州市老年大学，山水班的同学，一个操着常熟苏州口音的瘦小老人，给人的印象他好客，喜结交朋友、平易近人。后有十多个因学画而结缘老人组建了名叫《清韵斋》草根书画组织，大家每个月去采芝斋茶楼去活动一次，带着自己的书画习作进行心得交流。这个草根组织后发展到二十多人，来自五湖四海，之前大家面不相识，因有了共同爱好才走到一起。有了组织活动，就得有活动经费，要复印各种材料，老师的课稿，活动时纸、墨等材料费用等，年终总结聚会的水果、蜜饯、糖果都得化钱，中午还得去附近的菜馆聚餐，费用平均分摊，但有二位离休老干部，总是主动提出：由他们多出一些钱放入公账备用，大伙儿都有养老金，只是多少而己，起先大多数人不同意，但又推不掉，盛情难却，这种情况有几次，虽每次金额不是太大，可这份情谊很可贵，很重。席老就是其中之一。在这个大千世界上，有着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秉性各不相同，有一些人把钱财看得很重，能把一文钱看得磨盘大，有些人像席老一样，很洒脱。

       席老的公子在西山小岛上有一幢别墅，这岛上四面都是太湖水，岛上绿树成萌，鸟语花香，席老盛邀“清韵斋”同仁去那里活动。除糖果、蜜饯、水果招待处，中午在岛上饭店好菜好饮料宴请大家。为此大家很过意不去。

       三年疫情，大家基本上没有相聚，只是在微信中相互联系，互致问候鼓励。2024年底清韵斋在采芝斋茶楼组织了一次老朋友聚会。席老没有参加这次活动。这几年中人间沧桑变化很大，“清韵斋”有多位老人离世了，必竟都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了，这次活动有位女同学带来了自己的个人画册，我替席老要了一册，活动结束后，回到家中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替他要了某人的画册，要否送到你府上。这时我已经发现他口齿不清了，他回答我让吴友根送来，吴友根打电话给他，发觉他也是口齿也不清楚，让他暂时不要送画册给他，但什么情况，不便细问了。到了农历小年夜突然见到他儿子在微信群里发布了席老去世的讣告，告诉他父亲于1月28日逝世，心中为之一惊。于是联系了吴友根、徐士鉴，失去了这一位良师益友总得到他府上吊唁一下，己经九十三岁的吴友根从娄门赶到葑门我家商量吊唁事宜，他耳背，出面和老席儿子电话联系只能我来沟通了。其实老吴自己家里也是困难重重，老妻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这次来我家商量，还得请做钟点家务阿姨上门照料老妻，包括我和他二人2月3日立春那天上午去苏州殡仪馆送别席老，都得请她阿姨上门照料妻子，这不是钱的事了。只有重情重义好朋友才能做到。后询问席老家人，老席死于何种疾患？告诉他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得病是吃东西时，不小心把食物呛到肺部，引起了肺炎，后经治疗病情好转，小年夜准备回家过年，但又再次发生呛食，这次没逃过这一劫。老年人老了，由于咽喉部生理变化很容易造成气管窒息身亡。因此食不言，不讲话很重要。

      席老的追悼会很隆重，殡仪馆梅花大厅里摆放满花篮、花圈，来与席老告别的者很多，说明席老的人缘特好。好人缘也是他点点滴滴做出来的。

      另一位好友乐峰，系我老娘子单位的同事，我退休后随老娘子一起去茶室和她单位同事吃茶，一来二往熟悉了。讲得来，乐峰又健谈，因此讲的话题就多了。他喜欢听苏州评弹、戏曲，我通过微信经常传些给他，由他再传给爱听评弹的他的朋友。他人头熟，消息灵通，有时候讲些道听途说市井新闻给我消遣。他们夫妻是一个单位，因此我也相识他老伴，但话不多。他娘子身患绝症，苏州的医院回答回天乏术了，但他不死心，带着他娘子通路子去上海的大医院看病，从他发给我的微信上看，他妻子在上海治病的那段日子里，治疗费用如流水一样的化去，他也被弄得人困马乏，最后还是人财二空。他妻子在苏州治病时我家老娘子几次赴医院和他们家中看望病人，去世后又去殡仪馆送她最后一程。

      世事难了，一年多后，我家娘子也得了重病，而且是和他妻子一样的病。为此他专程来医院探望病人，安慰我不要失望。我娘子去世后，他闻讯后赶往我家吊唁，和单位同事一起去殡仪馆送别逝者。之后我和乐峰的交往一直没断，他还来过我家二次看望我，微信上交流更多了，从没有间断过。老娘子单位的品茶聚会我基本上不参加了，后有人叫我去参加，会会老朋友，我就难得参加了。前二、三月看到乐峰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儿老命难保。这种事不便细问，我与他最后一次碰头是2024年11月21日，那天我到老年大学听一天的课，上午的课结束，我去万福兴吃好中餐后去大公园茶室，那天乐峰早上也没有去茶室，也是中午才去的。他告诉我他身体不大好，原本不准备去茶室，看到我中午要去大公园，所以也去了，和你碰碰头讲讲话。见了面我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他告诉我，他生了一个胸腺瘤，好多年了，但不大，这几年好像还小了些，其实可以不做手术，但他自己认为巴细一点不会错。做了这个手术，在手术过程中弄破了一根血管，出了事故，发出病危通知单了。医生马上组织枪救，抢救过来后，以后胃口一直不好，不想吃东西，有时候一天吃没几口饭，如得了厌食症。他自己认为和吃中药有关系，是否吃得倒胃口了。我下午还要听课，在茶室没待多少时间，他和我一起离开茶室，同行到公园路，约好下一次再碰头后分手，谁也没想到这次分开竟能永别。茶室分开后，他改服中成药，胃口大开，精神也大好，如获得了新生。12月14日他发帖子给我，告诉我他春节要去青岛的弟弟处过年。12月22日 24日还在发帖子给我，过后就断了消息。过了春节才了解到他逝世于青岛了，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实是让人遗憾。底层小民，都是一些市井瑣事，但让我缅怀，牵记。

    作于姑苏葑门外葑溪草屋 2025年2月25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