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走的路
作者|青城
封面来源|《三体》电视剧官微
原著粉的梦想照进现实
2月3日，腾讯视频《三体》开启超前点映，聚集了近8万人的豆瓣《三体》官方小组空前活跃。几秒钟就有一个新帖子，都在感叹《三体》最后10集的超出预期。
“这个作品值得更高的评价。”一位网友写道。
点映次日，《三体》豆瓣评分从8.1升至8.2。在美国影评网站IMDb上，《三体》剧版单集评分大多在8分以上，最后10集稳定在9分以上，其中有4集收获了满分。还有外国网友在YouTube上评论，“奈飞（Netflix）版要有压力了”。
B站UP主“无机言Noky”做了一期50多分钟的视频，细数《三体》改编的难点和主创团队脚下的荆棘。经过多年等待，他和身边的书迷朋友们几乎已经放弃了对《三体》影视化的期待，甚至有种“不想看又忍不住不看”的矛盾心态。
腾讯视频的剧版原本是他们预期最低的一版，却给他们带来了惊喜。
图源：《三体》电视剧官微
在无机言看来，剧版《三体》将是一部“遗世独立的孤作”，即使奈飞版也不可能如此还原原著。“台词、情节、精神内核与原著一脉相承，剧中体现出的深刻、细腻以及浪漫、旖旎的宇宙情怀，是独属于中国人的人文表达。”
“击中”原著粉的剧版《三体》背后，同样是一群原著粉。
2016年，决定拿下版权时，腾讯视频内部也有反对的声音：科幻题材在中国影视剧市场非常小众，国内影视工业化水平也有限。但如果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开发，又不太甘心。斟酌再三，腾讯视频最终还是拿下了《三体》剧版版权。
这既是源于对题材的偏爱，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个IP的巨大价值。其一，虽然科幻题材小众，但《三体》在大众领域的知名度非常高、其二，《三体》的视野虽然拓展到了外太空，但与中国社会的过去、现在有着很强的连接，与现实生活深刻关联。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三体》是一个由中国人主导、全人类共同拯救地球的故事。
剧版总导演杨磊和视觉导演陆贝珂，也是《三体》的资深粉丝。
杨磊从2006年开始追《三体》连载，一篇篇追到了最后。陆贝珂则是资深科幻迷，从小便看外国科幻小说，也是刘慈欣的铁杆粉丝。2019年，在特效行业积累了20年经验的陆贝珂加入《三体》剧版项目，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能跟《三体》重合一次，此生无憾”。
筹备剧版《三体》的几年时间里，杨磊和陆贝珂每天都非常兴奋，就连做梦都在想着工作。过程中有过“摔跤”和迷茫，但始终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们——要闷头把这个事情做下来。
制作方的热爱与坚持，屏幕另一端的书迷和剧粉不会没有感知。
一位影视圈业内人士在朋友圈中写道：单单为了钱，为了卖项目是做不到这些的，需要理想主义和热爱才能坚持下来。刘慈欣在接受央视新闻采访时也表示，“电视剧《三体》用电视图像很精确地还原了书中内容，很符合作者、读者的想象。”
7年跋涉，穿越“窄门”
刚拿下《三体》IP时，项目团队想着“我们慢慢去做，将来总有一天能做好”。
没想到，这条路一走就是7年。
法国作家纪德在小说《窄门》中引用过《路加福音》的一段话，或许可以形容《三体》改编的艰难历程：“要努力进窄门，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是面向原著党还是定位大众，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因为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另一条路就很难兼顾。
一开始，腾讯视频想选择的是大众化的“宽门阔路”。科幻题材投资制作成本高，定位大众化，受众人群更多，商业回报也会更好。
基于此种考虑，腾讯视频和主创团队曾想过把剧版《三体》改编为一个主脉络为悬疑罪案的故事，并在此基础上增加科幻元素，呈现书中的精华内容。如此改编，制作成本也可以控制在更低范围。但无论是腾讯视频，还是杨磊和陆贝珂，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果自己都不满意，观众也不可能满意。
2019年，在“浪费”了三年时间后，主创团队一致决定回归原著叙事的创作方向。
但忠于原著，注定是一条更难走的路。
剧本初具框架后，《三体》原计划于2020年初开机拍摄，但因为疫情等原因，开机时间一再推迟。70多人的主创团队只好通过腾讯会议，在线上进行剧本围读和更细致的筹备工作。
在刚开始筹备的前3个月，杨磊带领的创作团队就《三体》中涉及的大量科学问题，如粒子对撞、天文、纳米技术等，向各个领域的专家学习。比如，叶文洁按下的那个按钮怎样才能对准太阳，整个过程都仔细咨询过科学家。再比如，粒子对撞动画的设计，创作团队与国家纳米科学中心的40多位科学家一起讨论过。因为剧中涉及的细节一定要清晰、准确，才能呈现真实的质感。
为期3个月的剧本研读，团队把剧本中的细节、道具、场景气氛都过了一遍。摄影会也持续了3个月，要一场一场地讲灯光——《三体》涉及大量的人物心理变化，创作团队想利用灯光和声效让观众感同深受。以前5集为例，汪淼的内心世界一步步走向崩溃，制作团队通过不同的灯光和音效让观众保持同频的心理节奏，体会人物的恐惧感。
为了更好地拍摄高光场景“古筝行动”，团队在实拍前先做了一支30分钟左右的动画，工作人员再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对照着，拍摄这场大戏。光分镜头的工作，便耗费了三四个月时间。因为没办法去巴拿马运河实拍，制作团队花了3个多月在全国各地找，总算找到了一条相似的河流。
图源：《三体》电视剧官微
这一年的筹备期中，团队几乎每天都在开会、探景、做方案。
2020年7月，剧版《三体》正式开机拍摄，2020年年底杀青，历时150多天，随后便进入了漫长的后期制作，直到2023年初上线播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剧版《三体》的后期制作难度仍超乎团队想象。举个例子，备受好评的“三体游戏”采用智能捕捉和CG拍摄的方式制作，整部剧150分钟的“三体游戏”内容，制作时间长达两三年。
图源：《三体》电视剧官微
在这场历时7年的马拉松中，腾讯在线视频影视内容制作部、天青工作室《三体》制片人汪悍贤感慨，每一步都有每一步的艰难，不管是剧本创作、筹备制作还是后期，难度和难点都跟以往的影视剧项目不太一样。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精力，腾讯视频也不断追加资金投入，还给项目的超期延期开绿灯。
对剧版《三体》，腾讯视频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毅力。
因为，《三体》是腾讯视频为数不多的“定海神针”量级的作品。像《三体》这样的作品，不仅是商业价值，口碑价值、艺术价值亦非常关键。腾讯视频希望，通过这样的作品，用户可以把对好内容的喜爱迁移到平台上。
剧版《三体》不负期待。
除了在腾讯视频上线之外，这部剧的播出版权还被央视和咪咕视频购入。据不完全统计，播出期间，《三体》平均每集包含5.5个广告，涵盖奇瑞汽车、同程、新康泰克、荣耀手机、汤达人、TCL、英特尔、纯甄、金典、感冒灵等多个知名品牌。
更关键的是，《三体》用好口碑打响了腾讯视频科幻赛道的第一枪。
2月3日超前点映当晚，腾讯视频宣布，除了《三体》电视剧之外，平台还有多部科幻剧集将上线，包括《三体II：黑暗森林》《三体：大史》《群星》《时间深渊》等。
图源：《三体》电视剧官微
剧版《三体》的口碑立住了，《三体II：黑暗森林》（以下简称“三体2”）的基本盘就立住了，而且第二部知名度更高、故事更精彩、空间也会更大。虽然制作难度在数量级提升，但有了第一部的基础，平台对内容更有信心。
科幻赛道的破题之路
俗语云，你三四月的努力，会在七八月有结果。漫长的开发期，让剧版《三体》进入了一个更为成熟的丰收期。
过去7年间，长视频飞速发展，观众付费习惯的养成、会员群体基础的飞速扩大，都为内容营收创造了更成熟的商业环境。包括腾讯视频在内的多家视频网站进入了亿级会员时代，对平台来说，《三体》这样的优质内容产品是超级吸金兽。
以《三体》为例，除了广告收入、版权收入外，会员拉新等收入亦不可小觑。假设剧版《三体》在7年前立项、5年前开播，它的商业价值反而不可能有现在这么高。
剧版《三体》的播出也为中国荧屏补充了一种新的剧集类型——硬科幻剧。据统计，广电总局2022年1—10月全国拍摄制作电视剧备案公示数量为398部，其中当代科幻题材的备案只有8部，占比约2%；2022年第四季度，获得公映许可制的当代科幻剧只有1部8集，仅占获准发行电视剧部数和集数的0.65%和0.15%。
与此同时，小众的科幻题材正在破圈。
《流浪地球2》在兔年春节档斩获票房38.54亿元，众筹周边销售额超破1.2亿元。对于一片有待开发的蓝海来说，现在是进入的最好时机。
通过《三体》项目7年的孵化，腾讯视频在这一题材的创作上累积了一定的先发优势。
中式科幻怎么做？剧版《三体》提供了一种解法。在没有进入这个题材之前，项目团队以为这道题的解法应该有千千万万种，但试错之后才发现正确解法并不多。从《三体》剧版目前的反馈来看，腾讯视频找到了科幻题材成功之路的关键。
对于长视频平台而言，首先打开这个内容赛道的人，就会享受到这个赛道最大的红利。
过去，腾讯视频通过一系列爆款剧开辟了不少新赛道：《开端》带火了“无限流”题材，《庆余年》让男频剧重回主流视野，《全职高手》《穿越火线》等则带动了电竞题材，《三十而已》《扫黑风暴》等剧在女性题材、扫黑题材的表达上均实现了突破。这些项目开发成本高、时间周期长，高风险高回报，但对于整个产业影响深远。
《三体》的播出打开了科幻赛道，且这部海内外都获得良好口碑的作品展示了当前中国影视工业化的水准。在平台看来，未来影视产业发展的方向在于题材的多元性、影视技术的进步以及更好地回应观众诉求，科幻题材一定有更多机会。
《三体2》虽然刚开始筹备，无机言已经做出承诺，“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等得起！”像无机言一样等待《三体2》、等待中国科幻影视新的破题之笔的人不在少数。
目前，中国科幻影视作品的创作还处于起步阶段，规模化发展仍然不足。7年时间磨砺而出的《三体》不仅对于行业发展具有里程碑意义，也用8.2评分的口碑为后续作品树立了标杆。可以预见，《三体》之后，一个竞争更加激烈、工业化门槛更高的内容时代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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