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吕行 编辑丨百进
来源丨正经社（ID：zhengjingshe）
国内新冠疫苗龙头之一科兴生物，近年来风波不断。
之前的创始人反目成仇，以及最近的子公司科兴中维不愿意为员工发年终奖且把员工逼得离职，如果说都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话，那么，当有人举报科兴疫苗涉嫌虚构预防感染效果时，那就是兹事体大了。
《正经社》分析师注意到，5月22日，多家自媒体先后发布了《关于北京科兴生物违法犯罪的举报信》。其内容，是在几天前的16日，游某某、江某某等人向关部门举报称，科兴生物及其股东、管理层隐瞒“科兴疫苗”只是“试苗”、“试验疫苗”的真相，虚构“能预防感染”的“疗效”，骗取人们接种“科兴疫苗”，时至今日仍然没有公布副作用和“耦合”实验数据，隐瞒致病、致死数据，以非法占有医保基金、实现短时间暴富、大发国难财的目的，构成有组织诈骗犯罪。
尽管举报信所指没有给出强有力的证据，大量自媒体发布的内容也遭到了删除，但质疑之声却并未就此消失。微博上的“灭活保护力受质疑”话题，尤其让科兴生物方面饱受舆论压力。
截至目前，科兴生物方面仍然没有就此做出回应。不过显然，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其疫苗的保护力，已是势在必行。
01
疫苗保护力到底是多少？
科兴生物主营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克尔来福 ）、肠道病毒 71 型灭活疫苗（益尔来福 ）、甲型肝炎灭活疫苗（孩尔来福 ）、三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安尔来福 ）和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等产品，眼下最为风光的是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即科兴疫苗。
根据公开信息，2021年12月15日，新加坡国家传染病中心与卫生部发出的联合文告指出，研究证实，比起接种两针辉瑞或莫德纳疫苗，接种两针科兴疫苗对于预防德尔塔冠病毒株引起的重症，保护力更低。
这项研究的时间为2021年10月1日至2021年11月21日，覆盖125万人。研究对象为40岁及以上，他们根据国家疫苗接种计划接种了两针疫苗。研究样本充分考虑了年龄、性别、种族、住房类型的差异以及感染率的每日差异。根据数据分析，两针科兴疫苗对重症的有效率为60%，低于辉瑞的90%和莫德纳97%。
由于观察到对接种过两针者的严重疾病的保护较低，上述机构建议，再接种一针mRNA非灭活疫苗作为追加剂，否则，还得加上第三针科兴疫苗。
《正经社》分析师梳理获悉，这个建议，得到更多调查结果的数据“支持”。根据智利相关机构的初步数据，接种过两针科兴疫苗后又接种了第三针辉瑞疫苗的人的感染风险，降低幅度为95%。相比之下，接受科兴疫苗作为第三针的人的感染风险，降低幅度为71%。
更让人感到难以接受的数据，来自于今年4月。巴西相关机构对超过267万受试者的一项真实世界研究显示，在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株上，接种两针科兴灭活疫苗180天后，预防奥密克戎感染的有效性仅为8.1%，预防重症的有效性为56.8%，需要接种加强针以确保防护效果。
发表在《柳叶刀·全球健康》上的一篇文章称，在智利接种过新冠疫苗的人群样本中，预防感染有效率、降低住院有效率、降低重症有效率、降低死亡有效率四个维度的对比上，跟辉瑞、阿斯利康相比，科兴的效果都是最差的。
面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科兴疫苗的有效性到底是多少？对于这个问题，去年净挣了560亿元的科兴生物，得亲自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交代。
02
76倍暴利却不给员工分红？
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5月19日，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接种新冠病毒疫苗336772万剂次。
如此高的接种率背后，是对新冠疫苗的庞大需求。供应新冠疫苗的企业中，科兴生物为主力之一，自然收获颇丰。其财报显示，2021年，营收为193.7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80.33亿元），归母净利润为84.6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60亿元）。
在此之前，科兴生物的业绩可谓惨不忍睹。2020年，营收为5.1亿美元，归母净利润为1.1亿美元。也就是说，2021年的营收，同比增加了37倍；归母净利润，同比增加了76倍，涨幅都十分惊人。至于2020年以前，归母净利润有多年都是负数，更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科兴生物生产的新冠疫苗，2021年2月5日在中国获得附条件上市，6月1日被世卫组织列入紧急使用清单，7月12日与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 Alliance）达成预购协议，可提供多达3.8亿剂。
截至目前，科兴生物在全球供应新冠疫苗数量超28亿剂。在使用范围上，有超过61个国家获批。据牛津大学一项报告，全球累计报告接种的新冠疫苗中，有至少24.2%来自科兴生物。
2021年，科兴生物疫苗的出口销售收入为84.7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59.96亿元），占总收入比重为43.74%。2020年，这一比重为28.43%。中国市场销售额占总销售额比例，也由2020年的71.6%下降到2021年的56.3%。
然而，在如此优异的业绩表现面前，科兴系却曝出了“裁员门”事件。源头是科兴生物旗下子公司科兴中维，它也是研发新冠疫苗的主要机构。
5月5日，北京市公共法律服务网站上，有网友留言称：其于2021年2月1日入职北京科兴中维，公司口头承诺将本年度10%收益作为年终奖；但2022年年会时，公司却以“科兴风头太大，要低调”为借口，延缓发放年终奖；此后其被通知裁员，且年终奖也不予发放。
另一个交流平台知乎上，主题为“如何评价2022年科兴中维先裁员，再发放2021年终奖”的提问下面，很多网友都宣称自己有同样的遭遇。甚至有网友发帖称，“卸磨杀驴这个成语被体现到了极致。”
一边是母公司营收过千亿元，归母净利润超过500亿元，另一边是研发出疫苗的子公司裁员并扣发年终奖，《正经社》分析师不禁感慨，科兴生物挣这么多钱都干什么用了？
截至目前，科兴生物还没有关于分红的相关数据，但持有科兴中维15.03% 股份的中生制药公布的数据显示，仅仅2021年上半年，扣除相关税项后，联营公司及合营公司贡献净利润就达到 69.1 亿元，占总体净利润为84.8 亿元的比重高达80%以上。其中，科兴中维的业绩贡献尤其突出。再回看中生制药的 2020 年，由于科兴中维的财务还没并表，一整年的净利润只有43 亿元，联营公司贡献的净利润不足一成，只有区区323.3万元。
显然，科兴生物也有慷慨的时候。只不过，那是对股东们。因为如果按照离职员工所说，承诺 “拿出本年度10%收益作为年终奖”的科兴生物，需要拿出的奖金数应是数十亿元。
03
创始人内斗何时休？
科兴生物对股东的重视，还有着更为深层的利益关系：实际控制人尹卫东是在依靠诸多股东相助的情况下，才掌握了公司。
科兴生物的股权结构十分国际化，第一大股东是软银集团控制的赛富亚洲基金，占股15.07%；第二大股东为CEO尹卫东，持股8.89%；第三到第五大股东分别是鼎晖投资、永恩国际以及维梧资本。也就是说，虽然科兴生物是一家中国本土企业，但享受它成长红利的，大多是海外资本机构。
1999年3月1日，科兴生物在安提瓜和巴布达注册成立后，总部落于北京。2003年，即成立4年后，成为国内首家在美国上市的疫苗生产研发企业。
科兴生物有两位创始人，一个是尹卫东，一个是潘爱华，两人相交于微末。彼时，尹卫东是唐山一县城防疫研究所的普通卫生员，潘爱华是北京大学生物系的一位教师。现如今，尹卫东是科兴生物的掌舵人，潘爱华旗下有自己实际控制的生物医药公司，北大未名生物工程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北大未名”），以及A股上市公司未名医药。
在2015年的中概股私有化热潮中，科兴生物的两位创始人突然反目成仇，各自组建团队争抢控制权，最终尹卫东凭借风险资本的助力胜出一筹。潘爱华虽然被踢出局，但凭借手中还掌握着子公司北京科兴26.9103%的股权，仍然能掀起摩擦与纷争。2018年，双方互相举报之余，还打了一连串的诉讼官司，这也间接导致科兴生物自2019年2月起停牌至今。
赢得控制权的尹卫东，特意将新冠疫苗研发项目交由了其控制的科兴中维单独运作。由于潘爱华和未名医药在科兴中维没有股权，也就彻底切断了其跟新冠疫苗研发项目的关联。
未名医药2021年度审计报告中，指责科兴中维涉嫌侵占北京科兴资源，造成北京科兴巨额经济损失，究其原因，也是由于未名医药持股的北京科兴已被赢得科兴生物控制权的尹卫东边缘化。
虽然潘爱华和未名医药与科兴生物渐行渐远，但尹卫东在获取科兴生物控制权时，主要依靠的是海外风险资本的助力，所以接下来还得努力维护与主要股东之间的关系，以持续防范“虎视眈眈”的潘爱华。
今年初，南京强新与未名医药子公司厦门未名缔约，宣告双方联手。《正经社》分析师认为，这也预示着，科兴生物的主导权之争将再起波澜。这个判断主要源于两点，一是潘爱华手中还掌握着的北京科兴26.9103%的股权，由厦门未名持有；二是南京强新背后的实控人曾是科兴生物第一大股东，曾在2018年发起改选董事会，“逼宫”尹卫东，但被后者最终化解。
外资控股的身份叠加2021年丰厚的利润，也使科兴生物被质疑收入流向海外。而这些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国内的医保支付。【《正经社》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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